妈妈的那双脚
我放好盆,坐在小板凳上,腿上搭着毛巾,炯炯有神的看着你。
你仍是有些羞涩,闪耀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无法,但终究,你仍是挑选退让,将双脚从鞋子里退出,被我捧在手里。
我的心中最多的仍是对“使命”行将完结的高兴,所以飞快的褪去你的袜子,用手试了一下水温,就急急地将你的脚放进去。
你先是被水温激的闷哼了一下,随便是一声放松的叹气。我冲你一笑,手上开端搓揉。
细细的水流从指缝中流过,而与滑滑的水不同的是我握在手中的触感,那种粗粝的感觉,在磨蹭我的双手的一起,也渐渐磨平了我想要草草了之的心。我操控不住的细细磨洗着你的脚,越洗越心酸。
这双脚不大,却较为扎实,黄色且生硬的质感告诉我,那脚面覆盖着的厚厚的一层都是硬茧。脚心没有和我相同的柔软感,凸起的青筋横在脚面,像是一条条蛰伏的蚯蚓。我不由得问自己,究竟是怎样的勤劳劳动,才能够磨出如此多的茧子?
我素日里性情大大咧咧,尽管也会关怀你,但更多的仅仅口头上的问好,甚至于,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体或许像你的脚相同,现已表现出了老态。
我悄悄嘟囔:“脚那么硬,难保没有问题,要不要去看看?”
你怔了一下,然后轻轻摇头:“不必,哪有那么娇气,更何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,不是也没什么嘛。”
我喉头哽了一下,觉得你实在是“憎恶”,这样只会让我愈加愧疚于对你的忽略。
你目光有些模糊,好像沉浸在了往事中:“曾经我的脚可不是这样的,规范的大小姐脚,站多了就脚疼,走多了就磨泡,但自从有了你之后,抱你的时刻多了,站着的时刻也多了,还有每日的出门买菜,也就‘丢掉’了那一双‘娇脚’,换上了这样一双丑恶的脚。”你自嘲的笑笑,眼睛里影影绰绰的。
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回想,又是怎样的一个进程,但我知道,这一刻,我只想捧起这双脚,献上忠诚的一吻。
你踏出了那么多步,硌到了那么多块石头,闯过了那么多片荆棘,走出了一条浅浅又平整的小路。我像一条小尾巴跟在你后边,萧规曹随的仿照你的脚步,却不知途中再难有风险与艰苦。你为我盛开了一路的鲜花,却在我高兴时,单独忍耐苦楚,将受伤的双脚藏起来,只带给我外表的欢喜。
人们说这是母爱,母亲的支付皆出于天性,但正是这样巨大的爱,投映在这双脚上,衬得它没有了一点点的龌龊与丑恶,只余纯洁的,让人想崇拜的光荣。
我终究没有吻上去,怕吓到温顺的你。我拿起腿上的毛巾,渐渐擦干水渍,一起低声说:“不丑恶,一点也不丑恶。”
你回过神来,冲我柔柔的笑了。
你便是这样的女性,这样的母亲。假使我的面前是刀山与火海,第一个踏上去的,一定是软弱的你,第一个受伤的,一定是那双坚实的脚。
未来能有多可怕?我知道,在我的前面,一定有你的身影,穿过了重重的艰难险阻,带给我一路最美的风景。
妈妈,女儿想给你许诺,等你老了之后,由我来为你找回‘娇脚’,成为你的依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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